坚守了31年终于撑不住了,中国唯一的杂文

12月5日,河北日报报业集团旗下的《杂文报》宣布停刊,其停刊启事上写到:”为适应新形势、新任务的要求,集中精力、集中力量使杂文采编再上新水平,河北日报报业集团决定,《杂文报》自年1月1日起停刊,整合有限报刊资源,聚集精干优势力量,下大力办好《杂文月刊》。“

《杂文报》创刊于年,由时任河北省委书记高扬主持创办,报头辑选鲁迅手书,该报曾先后获得河北省十佳报纸、全国文化艺术类十佳报纸和“我们最喜欢的中国文化艺术报纸评比”一等奖等。《杂文报》以其可读性强、针砭时弊的风格,在杂文爱好者中颇具影响力,该报曾在20世纪末红极一时,当时美国旧金山《时代报》以半个版的篇幅转载《杂文报》的文章和漫画,并配发短评推荐:“文章短而精,文意新而辣……富有特色,很吸引人,特向读者介绍,请试读之!”

如今,停刊消息传出,不少人表示惋惜,一位《杂文报》曾经的作者回忆:”我与《杂文报》渊源甚深。大约是上世纪八十年代,我还在故乡的县城机关工作的时候,我就订阅《杂文报》,就给她投稿。后来,我到山东的媒体工作以后,《杂文报》始终是我订阅的首选报刊,她的犀利的文风,独到的视觉,鲜明的观点,积极的立场,始终深刻地影响着我的创作和生活。“

前燕赵晚报副总编韩联社、著名评论人韩浩月等也分别在其个人微博上表达了惋惜之情:“连一张坚守31年的《杂文报》都容不下,这是一个多么光辉灿烂的时代呀!“、“曾经发行量巨大的《杂文报》,聚集过大量优秀杂文家,这份报纸的停刊说明杂文真的没了生存空间。”

全国政协委员、人民日报高级记者詹国枢则在其微博表示,此类报纸,面对网络冲突,停刊是必然的。纸媒尤其是报纸,肯定会停刊一批,这是无可阻挡的。但报纸最终还会作为奢侈读物而存在,当然数量会大大减少。

以下是本公号读者、来自彭城晚报的一位资深媒体人对杂文报关张的一些感言,圈主儿颇有感触,与大家分享:

送战友,踏征程

——写在《杂文报》停刊之前

by张瑾

闻《杂文报》明年停刊,既在意料之中,又在意料之外。

作为报人,看近年的报纸停刊早已见怪不怪,对那些死掉过的报纸,虽有惺惺相惜之情,但冷静地想想,死就死吧,努力也好,不舍也好,大势已去,还是各奔前程的好。

然而《杂文报》不一样。至少我知道的,它的情在,它的势也在。

先说情。

创刊30年以来读者对它的深厚感情,是我成为这张报纸作者之后深深体会到的。从身边反馈才知道,我所在的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,还有这么多人在读《杂文报》。常有人对我说,“我高中就看这报”,“我大学时就订它”。到邮局订阅,发行员竟能一口说出它的代码。

说来惭愧,我看《杂文报》和写杂文都仅三年。三年前的市杂文学会成立会上,得一位老先生举荐,我糊里糊涂地成为杂文学会的一员。自此,与杂文、《杂文报》结缘。

每在《杂文报》发文,有位本市的哲学教授都会打电话来点评一番,一般先是鼓励,然后拐弯抹角的,用他严密的哲学语言和半是玩笑的旧式敬语,给我指出哪哪怎么写他认为会更好,直说到我的手机发烫。能这样关心我、教我写文章的,在我所认识的人里不出三位。我珍惜这份情谊,这是《杂文报》带给我的。

老人家是老愤青,喜欢鲁迅式杂文,代表着老一辈《杂文报》读者的普遍心理。他说自己见到不平就想痛骂,奇怪我小小年纪写杂文为什么没有火气。我说,杂文不是谁的情绪垃圾,又好比两个人吵架,谁先动怒,其实就先输了。再说,也不是谁都有资本发火,非位高权重、非体壮多金、非离退养生活无忧者,发火与人、与己皆无益。

发火是种奢侈,比发火更奢侈的,是在不发火中修行。作为常年与读者打交道的副刊编辑和杂文学会成员,我比别人更能体会《杂文报》人的不易——杂文难写,《杂文报》更难办,杂文和杂文人都不好“惹”。是《杂文报》人的不怨不怒、不夷不惠,为报纸赢得了遍布全国数十省读者的不离不弃,从到。这份沉甸的编读之情,已被收录在今年出版的杂文报文丛《杂文情缘》中,成为永恒的纪念。

再说势。

《杂文报》是我眼中健康的报纸样本。

首先,它单靠发行就可以挣钱。这与大肆增版又低于成本价市售而靠广告填补的多数报纸来说,是令人羡慕的。信息泛滥,从海量广告间隙中寻找内容、辨别内容的代价,是读者越来越远离报纸,无异于饮鸩止渴、围湖造田的集体自杀。《杂文报》30年来坚守报纸本色,殊为难得;

其次,报社人员少,管理层次简单。这符合互联网时代每个人都是工作室、都能充分发挥才智的大趋向。对于机构庞杂动辄几百上千人的大报来说,《杂文报》负担小,广告收入足可自养。能够安静投入地做一份纯粹的小报,是喧嚣中许多报人的理想;

其三,平台高,影响广。作为全国唯一杂文专业报纸,它本可以集纳全国最优秀的杂文作者,吸引更多中青年作者读者而非单一的老年群体,将他们变成报纸的“云顾问”、“云智囊”。至少《杂文报》曾经这样做过,并辉煌过。

就其情其势,《杂文报》当有《读者》那样的人气,有发行百万的《快乐老年报》那样的钱景。遗憾的是,它没有跨过自己的那道坎儿。

虽然我是《杂文报》的主动订阅者,说实在的,我不大细看。一是版式落伍,出于职业,我对设计上的挑剔几成生理反应,无论是书还是报,一点细节不到位,便浑身不舒服。记得第一次拿到《杂文报》,与同为报人的老公凑在一起,对版式、分栏、字体挑了一堆刺,没有恶意,只是出于技痒。《杂文报》版式本当雅致、清新,才更符合这种文体,但作为读者,我只能看着,直到看习惯为止;二是内容,它不符合我的阅读口味和节奏。英语里的“看”有look、see、read三档,我订阅《杂文报》只为了“看见”,很少通篇都读,仅有极少的几篇,被我剪下或是勾出。跳出《杂文报》去写杂文,会给我另一种眼光,它有时候就像一面镜子,时刻提醒我,文章该怎么写。

《杂文报》停刊消息甫出,许多人第一时间将原因归咎于杂文的发表环境。作为一个写杂文的办报人,我认为,它输给了自己。时代进步,思想活跃,语言发展,当下,并不涉及审读禁忌的好杂文多了去了,形式活泼,博古通今,有理有度,它们没有聚集在自家报纸上,是报人的失职——做一张好报,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,需要专业、专注和时间。许多人,等不及,也没有人,愿等你。

这么黑《杂文报》,似乎有点残忍。我明白,各家有各家的难处,不是我类闲杂人等说三道四这么简单。之所以说了一堆,是因为,我爱杂文,我也懂《杂文报》之苦。而且,我还以为,《杂文报》同仁也会懂我。

还欠着乐朋老师的一篇书评,他是全国杂文学会在徐州召开过后,第一个打电话鼓励我写作的杂文家,为人儒雅,行文生辣。他为自己的第七部杂文新著取名《痛并乐着》,既贴合他的笔名,也贴合杂文:痛过才能真切体会乐。

我也相信,痛过的《杂文报》,会以别样的形式新生。

其实,《杂文报》早就是杂文人心中的情怀和符号,它在与不在,好与不好,都不重要。写到这里,终于发现,我为什么订阅了三年又从不好好读它的原因。

年终诸事缠身,心灰意淡,谨以此篇逻辑混乱的流水账,缅怀这张报纸和因它而识的许多人、许多事。

(作者系江苏徐州彭城晚报副刊部主任编辑、徐州杂文学会副会长)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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